德意志意识形态著作还是季刊(3)

由此，通过上述几封信我们可以确定，《德意志意识形态》是一部由多人完成的作品，而马克思在其中扮演着核心角色：他既是主要作者，又是主要编者。此后，马克思和恩格斯围绕《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出版事宜还进行过多次沟通。他们在书信中把它或者直接称为“手稿”（Manuskripte）[7]405[8]40，或者称为“出版物”（Publica?tion）[7]454[8]82和“作品”（Schrift）[7]459[8]86。只有在1847年3月9日致马克思的信中，恩格斯在简略谈及《德意志意识形态》可能的出版商后指出，“如果我们手稿的出版与你那本书的出版发生冲突，那么就把手稿搁一旁算了，因为出版你的书重要得多。我们两人从我们的作品（Arbeiten）中得到的好处不多”[7]460[8]87。恩格斯所谓的“那本书”正是马克思准备出版的批判蒲鲁东的著作《哲学的贫困》，而他所谓的手稿正是《德意志意识形态》。尽管德文词“Arbeit”指文本性的作品，但它同“Publication”一样是一个比较宽泛的称谓，既可以指文章，也可以指著作。不过从上下文看，这里的复数形式“Arbeiten”似乎更宜理解为文章。

总之，在1845—1847年马克思恩格斯所写的书信中，我们能够获取的信息非常有限。一方面，马克思恩格斯通常只用“Publication”“Schrift”“Arbeiten”指代《德意志意识形态》手稿，并没有明确地将其指称为著作（Werk）；另一方面，在一些具体的上下文中，马克思的某些表述似乎让我们隐约看到了作为编著或者文章的合集即文集形式存在的《德意志意识形态》，它以马克思为主编，以马克思、恩格斯、赫斯、贝尔奈斯为作者。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德意志意识形态》是一部季刊呢？

二、同时代人的补充说明

尽管马克思恩格斯在1845—1847年间的书信涉及《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内容非常少，因而我们从中得到的关于《德意志意识形态》性质的信息也特别有限。然而，通过考察同时代的友人写给他们的书信，我们获得了大量的补充性线索。这里，一个关于两卷本季刊的出版计划浮出了水面。

我们知道，魏德迈于1846年4月来到威斯特伐里亚，充当马克思恩格斯和企业主迈耶尔和雷姆佩尔的中间人，力求尽快实现《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出版计划。正如马克思在致列斯凯的信中提到的，同魏德迈一起抵达威斯特伐里亚的，还有《德意志意识形态》的一部分手稿。魏德迈一方面同迈耶尔和雷姆佩尔积极协商，另一方面也不断催促马克思尽快寄来剩余手稿。在1846年5月14日致马克思的信中，魏德迈谈到，“关于出版事宜进展如何，日果会告诉你。我希望，这件事很快有个好结果。承担这两卷本出版事宜的人，一定也适于出版你的《国民经济学》”[8]193。看来，魏德迈希望找到一位能够建立长期合作关系的出版商，从而不仅可以出版两卷本的《德意志意识形态》，而且可以出版马克思打算写作的《政治和国民经济学批判》。接下来，魏德迈谈到，“关于季刊（Vi?erteljahrsschrift）的稿酬，在短时间内还按72塔勒实行。非常糟糕的是，雷姆佩尔和迈耶尔本人眼下都处于钱荒之中，尤其是前者由于他在科隆的新企业而资金紧张。迈耶尔住在奥斯纳布吕克，他用父亲的遗产在那里购买了一个重要的炼铁厂，他同样要在其中投很多钱……”[8]193。我们发现，魏德迈在这里谈到《德意志意识形态》两卷本的出版事宜时，同时又谈到了一份季刊。由于处于连贯的上下文中，这份季刊显然同《德意志意识形态》有密切联系，而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也对此事非常了解。那么，这二者究竟有什么联系呢？在此后不久发生的马克思恩格斯与威斯特伐里亚人的决裂事件中，我们发现了重要线索。

1846年7月2日，在不见迈耶尔和雷姆佩尔为《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出版事宜做出任何说明、采取任何行动的情况下，马克思恩格斯越过中间人魏德迈，直接写信向迈耶尔提出严厉质问。而后者在7月9日的回信中亦做出强硬答复，进而同马克思恩格斯彻底决裂。值得注意的是，在这封解释加决裂的回信中，迈耶尔通篇谈论的并不是一部著作，而只是一份季刊。“你们认为，雷姆佩尔和我同赫斯缔结了一项交易。事实并非如此，雷姆佩尔和我都不是书商，只是出于帮忙，我们才许诺说，如果相关的谈判将使我们能够作这件事，那我们就尽力把一份季刊（Vierteljahrsschrift）的第一卷付诸印刷。但是，我们在没有保证我们将自己出版这一著作的情况下，特别提供了赫斯所期望的预付款。我们不能做别的事情。由于我们对书业的状况一无所知，所以我们也不能承担丝毫责任”[8]243。从迈耶尔的回信可以看出，他同赫斯所讨论出版的是一份季刊，而且首先要努力出版这份季刊的第一卷，他们甚至为此给赫斯支付了预付款。我们的疑惑进一步增加，这是一份什么样的季刊？它和《德意志意识形态》是什么关系呢？

文章来源：《力学季刊》 网址: http://www.lxjkzz.cn/qikandaodu/2021/0428/512.html